澧 兰 沅 芷 君 子 魂(上篇)——我的学术与人生

标题:澧 兰 沅 芷 君 子 魂(上篇)
——我的学术与人生
作者:余习广

余习广,长于湖湘,北京大学法学硕士,原中央党校教授。“当代中国有良知的共和国史学家”。 主持“共和国上书史”系列、“大跃进·苦日子研究、大跃进·苦日子百县典型调查”、“文革重大武斗血案大典”系列、“文革造反夺权大典”系列;《擎起共和国圣火:从右派囚徒到国策死刑犯》等。

澧 兰 沅 芷 君 子 魂(上篇)——我的学术与人生


人生,就是一场对过程的体验和积累。于我而言,从知天命到耳顺之年,要说最为快意人生者,莫过于厚积薄发,述作时下笔常犹如神助。


我是研究当代中国运动史的学者。在带队拍摄大跃进·大饥荒系列纪录片时,主持人问我:“是什么原因,让你能长期坚持对大跃进·大饥荒重灾区和文格历史,进行全国性大规模史料收集和研究?”


我的回答是:对我而言,几十年如一日,持之以恒地坚持进行当代中国运动史、土改运动史、大跃进·大饥荒史和“文革”史的史料收集和历史研究,是一个由亲身经历的感性认识,经过长期研究的理性认识,进而升华为将其作为自我价值实现的人生目标的过程,也是一个自觉选择的过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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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家乡我的情


从心理学言,家庭是认识发生和人生启蒙的起点。
我家因大跃进·大饥荒而家破人亡,妻离子散。
我的故乡在澧水之滨,那是一个千年以降,以其依湘西、邻鄂南、通洞庭、下长江之利,汇湘西北、鄂东南、部分云贵川物华特产流通于世之势于斯点,在王朝起起灭灭的兴亡中,仍生长不息的千古商埠;那是一个青山环绕,绿水过村,祖辈灵寝,安息于斯的边城小镇:王家场。 


王家场,两岸青山夹峙,一湾绿水绕流,层层梯田稻香,曳曳垂柳拂岸,八方宝塔巍巍,木墙青瓦绵绵的胜地,却毁于那个人神共愤的大跃进年代。 

在1958年举国癫狂的大月进中,兴修水利运动成为热点噱头。澧县县委把修建王家场水库,当做“跑步进入共产主义”的“伟大创举”。 几千镇上居民移民新水库下游的羊牯庄,上万依镇而居的乡下农民被迫移民,远走他乡。


移民搬迁时,家家户户,一扫而空。有个邻居姨嗲(爷爷)看到家毁人散,哭天抢地想抢出点东西,被当民兵排长的侄儿,一锄挖在脑壳上,当场倒地丧命。
半个多月,美丽古朴的湘北边镇,变成一片废墟。安置移民的羊牯庄,托名成了王家场。

澧 兰 沅 芷 君 子 魂(上篇)——我的学术与人生
作者


水库合闸后,我家世代居住的一间门脸、4间青瓦顶木板壁房,和几千家乡亲的房屋一起,永久葬身于水库底!
从此,我一家就四处飘泊,借屋寄居。寄人篱下的羞耻和愤懑,刻骨铭心。


更大的灾难接二连三。大饥荒中,河北老家的爷爷因长期吃树皮、草根和秸秆芯等磨成的“代食品”,终至胃穿孔大出血。他留下一句:“饿得实在受不了啊,想吃一顿饱饭再死”的遗言后,上吊自杀。


父亲得知爷爷的死,愧疚难当,天天喊要调回老家照顾娘。终于,夫妻离异,他调回邢台。
而我是外公一脉祖传三代的独苗苗,铁板命定要继续母亲一脉香火。外婆生了11个孩子,只留下我妈一个人。我出生刚半岁,外婆赶到广州,不顾一切把我带回了澧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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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此,他们带着我,跌跌撞撞,艰难万分地闯过了那个饿殍载道的世道。
童年所处环境,构成人生初始的社会认知。对故乡的童年记忆,筑构了我人生积淀的初始图式。
打我记事起,印象中就是外公外婆手中那绿惨惨的野菜饭, 专给我蒸饭的小缸子,还有不绝于门的乞讨者。


家乡的民风,古朴淳厚,善良真情。
即使是在那时常听到人相食的年代,小镇人仍恪守着乐善好施的古训。除非家里揭不开锅,没人拒绝上门“讨米的”。口传中最大的耻辱:一偷二抢三打发,这打发,就是指遇到乞讨后,用“没有”来打发。


“讨米的”,往往是带小孩的老人,病病歪歪的饥民。走到哪一家,只要开口,都会有人给抓上一把米,赶上吃饭,就从碗里拨几口。家家缺粮,户户少米,讨米的也不计较,再走下一家,真正吃的是百家饭。
有米施米,有饭舍饭,这是烙在我心头的名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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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每听到“讨米的”,外婆都要我端着缸子去“赶两口”,给门外讨米的拨出两口饭。然后,外婆端着一锅铲菜合饭,说声:“这就对你嬢家不起啊,不多啊不多。”“讨米的”会接上一句:“你嬢儿家客气啊客气!多谢啊多谢!”然后串门走下家。


童年记忆中,入夜,跟着外公上茶馆,是我期盼而又恐惧的时刻,也是我认识社会的启蒙岁月:茶馆里,渔鼓道情,说不尽的帝王将相千古传奇,启蒙我一生难舍难分的古今历史感;茶桌上,饮茶摆场,道不完的家破人亡人间悲剧,种下我一生坚守不移的悲天悯人情。


茶馆里听到的两件惨案,最使我心惊肉跳,永生难忘:
宝塔湾大队的整风整社运动,社员揭发“社、队干部比日本鬼子还要凶恶毒狠”。队长天天堵在食堂门口“日娘捣妹”地骂过瘾了,才让社员进去吃饭;干部打社员“花样翻新”,捆绑吊打是家常便饭,抄家、活埋、剁手指、割耳朵、冬天脱光了丢进堰塘冻死、吊“半边猪”;一碗米就搞“黄花姑娘”,不让搞就饿死人全家;队长一扁担砍死偷青吃豌豆尖的姑娘家(发ga音,年轻女人);饿死的人“像放排”……


如东公社刘家远饿极了,把自己一岁多的儿子,拿刀砍成几大块,用甊锅炖了吃。被人发现报案后,县上捉了去枪毙了。
从此,我整个童年都为恐怖所笼罩:天一黑,只要看见个子大的成年人,扭头就往家跑,生怕被人煮了吃!?(我1979年开始调查刘家远杀子食子案,2010年还在采访报案人之一的其侄子,前后共计41年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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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公是方圆几十里有名的老实人和大好人,经营一个小商铺。公私合营,全部资产资金充公,发了个说是计息而从来分文未见的60元资本证,从此在小镇上以打零工为生计。
我7岁那年,外公自杀,断了我的茶馆情。


到1961年,小镇隔三差五就倒下几个“路屍”,两老也浑身浮肿,指拇一捅一个深坑。外公要外婆带我逃到广州去,“为余家留一条做种的根”。


我们走后,他买了条粗绳子,挂在梁上上吊。结果绳结没打好,掉地上被人发觉救起来。他唉声叹气不好意思地对邻居说:“我这个人没用一辈子,连个上吊的绳结都弄不好,惊扰你们了!”

随后,刚刚走出大饥荒的人们,被耄**“阶级斗争”的鞭子,和“整五风干部”的“整风整社”、“新三反”、“新五反”、“民主革命补课”,一步一步赶进“社教”和“四清”运动:“文格”的炮声在天际隐隐轰响。


运动把茶馆的人赶进批斗会场,人人发言,个个揭发,否则就是“包庇罪”。
有乡亲告诉我:你外公是个一辈子没和人红过脸的大好人。工作组要他揭发“坏干部”,他天天提心吊胆,吓得要死,开会好比过鬼门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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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63年4月的一晚,干部要他明天必须发言,不然就要“找皮袢”。正好外婆到县上找我妈,家里只有我和他。
晚上,外公用毛笔写下个条:“我死了以后,一定要问阎王,为什么人家开会能发言,我就发不好言。”
我睡下后,老人家躲进我床下,用家里那把渡过大炼钢铁劫难留下的破菜刀,一刀一刀把自己肚子切开,破腹自杀!


到第二天晚上,饿了一天的我,哭着去姨外婆家寻外公,人们开始到处帮我找人。
等我哭着赶到家,门口已经被公安人员封了,听说已经自杀,死在我的床下!
给外公收敛的表舅说:肚子上割了三刀,肠子、心肝都被他自己用手掏出来,要不然人不会死得那么快。


最让我永生不忘的是:公安称,运动中自杀,属于“自绝于党”,家有“关、管、杀”,子女亲属都要受影响。我妈从广州刚调回澧县人委会,这一说,在场亲戚吓坏了。


我闻言如五雷轰顶!6岁多的小孩,坠入“害死”亲外公的万丈深渊,也渐渐萌发了“这是什么世道”的初念!
长大后我时常在想:在中国,有着和我一样经历的家庭,决不在少数!这是举国上下饿殍载道之恨,这是千家万户杀祖灭门之仇!这句话,在我青年时代的心中,不知念诵过多少遍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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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青春我的情


澧兰沅芷,君子之魂。在屈原甚誉的澧水泡大的我,信奉风波万里行大道,君子兰香出边城。
青年时代,是形成人生世界观的重要阶段。


1975年3月,我上山下乡,到桃源县双溪公社庄家舖大队当知青,耳闻目睹了中国农民苦难悲惨的现实:干部鱼肉乡里,欺男霸女;社员终年劳苦,食不果腹;冬荒春荒,老人四处乞讨,睹之泪下……


我所在的桃源县双溪公社庄家舖知青林场,三十多背井离乡思亲不断、度日如年天地茫茫的少男少女,大的17岁,小的才15,在劳累疲乏和缺衣少食中,体悟人生,渐渐长大。


劳苦的事都过去了,一辈子难忘的是当年的饥饿与农民的苦难。
第一年知青是吃国家指标,每月31斤。对于正在吃长饭的少年而言,刚好吃半个月,不够就“刮家里”,从家里拿粮票和钱,买成粮食交林场。
从第二年就开始“自力更生”,靠工分吃饭。


因老从家里拿,而家长每月也是计划吃粮,干部每月27斤,职工31斤,根本就不够,还得支援我们。日久天长,每个知青都成为家长的累赘。
为“自谋生路”,我很少请假回城,天天出工卖力,一天工分从第一年的8分工到第二年后涨到10分。终年劳苦,只为了自己养活自己。


我下乡4年,第二年起凭工分分粮。干一天10分工,第一年值1角2,第二年值8分钱,第三年值9分钱,累死累活干一天,还买不回1斤谷。


第二年死干活干,年底分了10元钱,350斤谷,1斤油;7成出米率,合245斤米,一天不到7两米。第三年分里6元钱,300斤谷,合210斤米,一天不到6两3。第四年要复习靠大学,出工基本上就去他娘的了,临离开时,才领了120斤谷的指标。
年少胃大,劳动量大,一年一斤油,吃菜基本上每餐食堂就是一小瓢,吃肉就更加是难于上青天。饥饿是常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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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得人饿得实在受不了,我跟老娘说好,让我放开吃两个月,以后再不要家里的。
第一个月,我天天早上吃3钵,四两一钵,1斤2两;中午4钵,1斤6两,晚上4钵。一天要吃4斤多米的饭,人还是没吃饱的感觉。老娘支援的100斤粮票和买米的钱,刚好吃了一个月。害得我自己都害怕,害的老娘以后就骂我“吸血鬼”,从此叫停。


在农村当知青的时候,经常做梦,总是梦见大钵子的米饭,饭上盖了好几大块红烧肉,吃的满嘴是油。


情节记得最清晰的一次,是饭碗端起,从蒸甑里抓到红烧肉就往嘴巴里头塞。哦靠,大喊一声:真他娘的烫死老子了!把一屋五个知青都喊醒了!


格老子的醒过来:原来是人饿得胃里如刀绞,赶紧用酱油冲水,灌饱肚子。
倒在床上俺就想:这苦日子何时才是个头?一个大国领袖,搞得民不聊生,去死去吧!


知青就是家长头痛的“吸血鬼”,饿肚子的知青怨家里,被吸得一干二净的爹妈们,开口就骂“吸血鬼、人懒才不得养活自己”。当年的积怨直到现在,我回常德,知青儿女不肯释怀当年而不敬老人的事,仍不绝于耳。


在饥饿中体验到农民淳朴,是我对人性认识之始,是我对农民一生都有血脉相连、休戚与共感情之始。
我们林场,几十号人吃粮指标,按各自出工指标,摊派到各生产队,而集体开火的油盐柴米钱毫无着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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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任场长,为大队民兵营长,是个转业军人出身的官迷,恨不得管好知青做本钱,一路顺风上青天。
出工逼着大家要排队,收工时,人人累得个半死,那家伙还要大家排队。场长一打二压三讨好,大家饭都吃不饱,这些管球用。


场长和司务长,换了一茬又一茬,知青们伙食江河日下,成为历届场长翻船的险滩。
大队书记天生一副阴阳脸,派出老实善良得人心的八队队长老土改当场长,又指定一贯搞不清坨数的我当司务长,我差点当场和书记打起来。但那家伙一句激将话,“凭什么就只有人家伺候你,你就不能伺候大家”,一下使我上了套,接手了倒霉的司务长。


几百斤米装一柜,接手只有二十六块钱,几十号人油盐柴米好像无底洞,巧妇难为无米炊,天天开伙天天烦。我心急上火,找到书记就喊钱,那家伙一推三六九,天天跟我打太极拳。


记得那天早上没钱买米开不了餐,大家骂得我翻白眼。老场长情急不过,赶紧从八队借来几十斤米,勉勉强强糊一天。
(知青时几次听到桃源和附近县哪里出了皇帝。后来,我调查了从耄死到九十年代的两千多起称帝事件,写出《帝梦惊华:当代中国称帝事件启示录》。不走向世界,这就是块出皇帝的土地)


开春之际,老场长带着大家精心修整茶山,教会我们采茶制茶,边创收,边造林。头道雨前茶,卖到公社供销社,竟然到手一百多块!
钱到手,人大胆,买米打油又买肉,晚餐开伙,一人半斤红烧肉!


要钱没有、见钱胆壮的书记,当晚就把我一顿痛骂:要把有时当无时,莫将无时做有时。知青点的伙食搞不好,就是你大手大脚、大吃大喝搞的!怒火中烧的我,和他大吵一顿,从此结下不解之怨!
老场长从八队借过米、借过钱,林场从来就没还;还从家里拿过米,拿过蛋,拿过钱,帮我们“救饥荒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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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几次,我接过他递来的米和钱,感动得心窝都发痛,含泪对他说:“老场长啊,这知青吃饭不是您一个人的事,这都是您的血汗钱啊!这么下去,您还不倾家荡产!”


老场长憨厚地苦笑一声:“哎,没办法哦。将心比心,我人在这个位置上,怎么也不能让你们娃儿妹仔饿肚子哇。”
一个寒冬的夜晚,我顶风冒雪,跌跌撞撞,一路摸到书记家,告诉他食堂要断伙。书记大马牛势安稳地坐在火塘边,咕隆:“知道了,我会想办法的”,就把我赶出门。


老场长见我急得要哭的样子,连忙安慰我莫急。第二天大早,他挑个担子,踏雪赶路几十里,到公路上拦顺风车,赶到溪河镇,卖了棉花又卖血!一语成谶,没想到,知青真是吃老场长的血汗钱!
第二年我就不干司务长了,老老实实出工。


下乡四年,我走乡串户,前后有20多个老农民对我说到大月进的荒诞,大饥荒的惨烈。(知青岁月听农民讲苦日子,也是我一生坚守的基石。这是在四川重灾区调查幸存者)


雇农罗大榜嗲私下说:“旧社会比新社会好万倍!农民只要种得两三亩田,一亩做二三十个工,拢共打下千多斤谷,一家人逍遥自在,吃喝不愁。我给富人领工,吃住他家的,工钱一月得一担谷,一年十二担谷,一担一百二十斤,加红花,年终得千把斤米。插秧割谷东家要请我们吃东道(宴席),总打拢共,农忙就是二三十天。你罗家大娘(他老婆)纺点纱织点布,养鸡养猪,过年杀年猪。农闲我就推个鸡公车,你罗家大娘坐在小车上,我们东边赶场,西边听戏。哪像现在公社,社员一年忙到头,腊月三十还要学大寨、修水库!”


还记得他神色严峻地大发感慨:“大约进搞得疯疯癫癫,苦日子饿死农民千千万,还搞文化大革命,还要农业学大寨,人民公社,只管完成国家征购、不顾人民死活,农民比奴隶还不如,公社社员就是国家奴隶!你说这是为什么?将来的历史怎么写?!”


在当时,这样的发声,足够押上断头台!而这就是铭刻在我心中的民声!
好在打倒“四人帮”,我长舒一口气!恢复高考后,我报考了中共党史专业,就为写出历史真相的这一章,就为“以史为鉴”的心愿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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临行前一天,早已回任队长的老场长,把我请到他家打牙祭。吃过饭,饮着茶,相对感慨,老场长低声开腔:“搞党史,有搞头,和党的权力走得近。你当官呢,就莫忘我们这些被干部压在最底层的种田人!国家哪里把农民当成个人嘛,累死累活没吃的,比牛马畜生都不如。给公社种田,真就不如给给地主老财打长工,好歹还混个肚儿园。”


猛然听来,我不知所措。老场长又慢慢说:“你要是不当官呢搞学问,那就有得搞了。毛.主.席当权的这几十年,不管人民死活,光搞路线斗争,好人都让他整死整完。”
他长叹一声,用上喇叭天天喊的一个词:“十次路线斗争,恐怕得拨乱反正好好写哦!”


望着这位从土改、合作化、人民公社到学大寨,一路跟党走过来,一直埋头苦干的老场长,这一顿雷火硝烟,轰得我张口结舌,心中只有震撼。
怀揣着“改变自己和国人命运”、“写出国人苦难,写出信史,写出壮怀人生”的信念,我踏上了一条搞学术研究与众不同的路。
(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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