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年反对中医的民国大咖们,后来怎样了?
民国时期的名人对待中医的态度,大抵可分为三类,“废止中医派”、“拥护中医派”、“改造中医派”。但确切地说,是两派:偏激的“废止中医派”与折衷的“改造中医派”,因为“拥护中医派”也大都力主“改造中医”。
近代一些极力排拒、诋毁乃至主张“废止中医”的新潮人物,一旦到了治病救命的份上,并不完全像他们自己所说的那样:坚决不请中医治病,有时候也会采取务实的态度,迫不得已地放弃对中医中药的拒绝。
像吴汝纶“到死不肯一试中医”、陈寅恪“宁愿让西医治死,也不愿让中医看病”、丁文江“宁死不吃中药不看中医”那样的人毕竟是极少数。
对一些慢性病、疑难杂症和不治之症,西医束手无策时,中医或许有一线生机,在这样的情况下,绝大多数人是不会轻易放弃一线希望的,有时会积极寻找中医治疗。
比如:“近代中国第一个提出废止中医的人物”俞樾,因“恨俗医不知古,下药辄增人病”,作《废医论》。之后,有病也不服药,委身天命,后病重,得到杭州名医仲昂庭诊治而得愈,感叹说“道未绝矣。”
严复虽对其孙女有“听中医之言,十有九误”的劝诫,但晚年在饱受哮喘病折磨的情况下,仍然用自家配制的中药膏治疗。
孙中山虽说自己“平生有癖,不服中药”,但当罹患癌症,协和医院宣告束手无策时,仍在家人、友人劝说下服用中药。
“戊戌变法”的头面人物梁启超,原本病在右肾,尿血不止。“北京协和医院院长、外科教授、医学博士刘瑞恒主刀,一个走神,竟将左肾当坏肾割掉了”。出院后仍然尿血,因病情“颇有增剧之象,不得已试服中药”。
郭沫若虽然说过“我一直到死决不会麻烦中国郎中”的“誓言”,但晚年右侧肢体活动不便,影响了日常生活和工作,郑卓人用民间验方“桑枝酒”竟然使其霍然而愈。
人称“五四”时代“百科全书式学者”的毛子水,是激烈反对中医的著名人物,但“某年,医疑毛公肺有癌征状,毛公夫人菊英女士来商,决以毛公年高,不宜使其受手术治疗的痛苦,后日服草药,数年后肺部症状竟完全消失,身体健康逾恒”。
国学大师汤用彤于1954年冬天出席《人民日报》社主持召开的胡适批判会议,回家后患脑出血,近一个月不省人事,经中西医治疗逐渐康复。至1960年,年近七十的他,竟然又能读书、研究了。从此以后,汤用彤“从对中医的极端反对变成极端的推崇”。
曾国藩(晚清名臣)给长子曾纪泽的信中说:“尔体甚弱,咳吐咸痰,吾尤以为虑,然总不宜服药。药能活人,亦能害人。良医则活人者十之七,害人者十之三;庸医则害人者十之七,活人者十之三。余在乡在外,凡目所见者,皆庸医也。
余深恐其害人,故近三年来,决计不服医生所开之方药,亦不令尔服乡医所开之方药。见理极明,故言之极切,尔其敬听而遵行之。每日饭后走数千步,是养生家第一秘诀。尔每餐食毕,可至唐家铺一行,或至澄叔家一行,归来大约可三千余步。三个月后,必有大效矣。”
于右任(民国要员,复旦大学创办人)说:“我一生都看中医吃中药,在我们陕西,全省只有一间教会办的西医院,一共只有三个西医生,绝大多数老百姓有病都是靠中医治理的。
所以,中医对中国人的健康保障有很大的贡献,现在西医褚民谊等当政,想把中医消灭,这等于洋教徒想消灭全国和尚、道士一样,那怎么可以呢?”
刘文典(文史大师,联大教授)说:“你们攻击中国的庸医,实是大错而特错。在现今的中国,中医是万不可无的。你看有多多少少的遗老遗少和别种的非人生在中国,此辈一日不死,是中国一日之祸害。
但是谋杀是违反人道的,而且也谋不胜谋。幸喜他们都是相信国粹的,所以他们的一线死机,全在这班大夫们手里。你们怎好去攻击他们呢?”
刘半农(新文化运动先驱)说:“我们一旦有了病,第一个困难问题,就是请西医好,还是请中医好,这在以骂中医为职业的某君,自然不成问题。但胡适之、马隅卿等都害过重病,西医医不好,却给中医医好了。
这又使我们对于中医,不得不有相当的信仰。但适之说:中国的医,是有医术,没有医学。有术无学,是带一些危险性的。所以有时候,我们仍旧要舍中医而就西医。
汤用彤(国学大师,哈佛三杰之一)说:“对于针灸的问题,因为我原来以为是一种迷信,就是偶然听见它的疗效,也以为是谣传,所以我对针灸毫不留心。
但是在解放以后,由于亲身的经历及耳闻目见,我从对中医的极端反对变成极端的推崇。”
邹韬奋(记者,出版家)说:“我国往往有人看了几本不求甚解的医书,就胆敢开方药治病,在他们腕下冤死的人真是不可胜数,这便是所谓‘庸医杀人’。但是我们不能因为痛恨‘庸医’而遽断中医绝对没有好的,更不能因此遽断中国医术绝对无存在的价值。
中医确应有积极改良的地方,却不应不分皂白‘禁止’。即如‘旧医学校’,加以考查,绳以标准,然后分别决定存废则可,一概抹煞的‘禁止’,则于理似有未当。我个人偶有疾病虽向来请教西医,但平心而论,除了‘杀人’的‘庸医,之外,中西医却各有所长。”
梁实秋(国内第一个研究莎士比亚的权威)说:“所谓‘国医’,我们以为这明明白白地是一种文化落后的民族的产物,绝对没有资格和科学的医术抗衡,然而有极大多数的人平时可以坐火车、点电灯,而遇到自己身上有病时,依然要请教以阴阳五行为理论基础的‘国医’!这现象使人丧气。
可是我相信,经过长时间地淘汰,‘国医’是一定要消灭的,优胜劣败的铁则在两种文化接触的时候一定早晚要显露出来的。”
陈果夫(国民党官僚资产阶级代表之一)说:“我主张:凡是能够治人疾病的医生,都该扶植,不管它是中医、西医。对于中医,应该在教育上、政治上作积极的扶植。
我以为至少要做到下列两点:①创办教育研究机关,发扬中国固有医术上的高深理论,整理数千年来的经验,而与世界最新的医学知识相印证。
②国家设立有规模的研究所,用科学方法化验中药,重新估定中药的性能……科学重实验,中国医生的观察病象和断定病态,以及决定治疗方法及用药,都有它自己的理论和方法。这种理论和方法,也是经过长时期的实验而成立的,不过和外国现在的看法不同而已,我们不能因为它与外国不同就说它完全不对!
不过在这个时代,要和这个时代的一切相配合,使大家都容易了解,所以我在民国十八年就主张中医要现代科学化。”
以上摘自《名人与中医》,山东科学技术出版社出版。
盘点一下,那些反对中医的人后来都怎么样了
1 吴汝伦
桐城派创始人,早年访问日本,后提倡西学。也是最早反对中医的人士之一。被称作中国早期最有名的教育家,曾经用“贲育”(顶天立地的巨人)和“童子”(刚出生的婴儿)比喻西医和中医之间的差异。
他对他的学生说,与西医相比,所有中医典籍全都可以烧掉。
其言论如下:
答萧敬甫:中医为含混医术(辛卯,1891)
与吴季白:中医含混谬误,一钱不值(癸巳,1893)
与王小泉:拒绝中医实为卓识(癸巳,1893)
答王合之:灼知中医之不足恃(丁酉,1897)
答王合之:中医不如西医(丁酉,1897)
与廉惠卿:中药不足恃,不用宜也(丁酉,1897)
答何豹臣:吾国医家殆自古妄说(丁酉,1897)
与贺松坡:中药无用(戊戌,1898)
与李亦元:凭《洗冤录》断案如同儿戏(壬寅,1902)
谕儿书:中国一药医百人,其术甚妄(辛丑,1901)
同仁会欢迎答辞:《难经》《素问》皆是伪书
“光绪二十九年(1903年)正月九日,吴汝纶病,不信中医,只等米医(美国医生)到来。十日病重,米医不能确定病名,亲戚认为是疝气,经米医多方诊治,无效,”享年63岁。
“盖笃行其志,到死不肯一试中医也”。(李鸿章语)
2 孙中山
学西医出生孙中山革命前一直在澳门、广州一带行医,一生都反感中医。1925年病重,住进协和医院301病房,仍坚持不服用中药:“余平生有癖,不服中药”他当时对著名中医葛廉夫说。即便病重无救,请来名中医诊脉,孙故意扭过头去不看。
其后,协和医院外科主任邰乐尔、协和医院代理院长刘瑞恒、德国医生克里主持下,给他进行手术,术后一个月(1925年3月12日),亡。终年59岁。
3 鲁迅
因父亲三十七岁的早逝,鲁迅对中医有“切肤之痛”。当然可能是遇到了庸医,也可能是别的原因(比如肝癌晚期)。鲁迅平生有多篇文章写到此事,还写出“中医是有意无意的骗子”这样的名句。加之后来选择到日本学西医,足见对中医的态度。
去世前鲁迅一直信任的是日本医生须藤(西医),直接死因是肺气肿造成气胸,压迫心脏,从而导致心力衰竭。1936年10月19日去世,终年55岁;
4 陈独秀
新文化的旗手陈独秀在《新青年》报上撰文,“(中医)不解人身之构造,不事药性之分析,惟知附会五行生克寒热阴阳之说,其术殆与矢人同科。”在陈独秀看来,“杀人以中医与弓,有以异乎?”
晚年却寄居一位中医朋友(估计医术一般)所在地江津,1942年病世,享年63岁。
5 梁启超
梁启超激烈的抨击中医为:“学术界之耻辱,莫此为甚矣!”
1926年,梁启超因患尿血病,到北京一家著名西医院治疗。医生诊断说是肾脏的毛病,需要作肾切除。梁启超的一位朋友认为不必割肾,劝他服用中药,但梁启超坚信西医拒不接受中医治疗。
在右肾被切除之后,他的病情仍无好转。医生于是又诊断说,病因在牙。在拔掉七颗牙齿之后,病情依旧。
这时候才不得不找名中医唐天如医治,其后,身体日渐康复。即使在他明知自己被误诊误医之后,怕因此影响西医在中国的声誉,带病撰文,要国人不要因为个别事故而全面否定西医的科学性。
其后仍然坚持由西医检查及治疗。三年后,西医专家会诊为不治。1929年1月19日,梁启超病逝于北京协和医院,享年56岁。
6 胡适
胡适是哪个时代反对中医的领军人。1920年11月,他罹患糖尿病和肾炎,在北京协和医院采用西医疗法久治不愈,被宣判死刑。
朋友建议他采用中医方法治疗,别无选择的胡适勉强应允,找到当时上海的著名中医陆仲安,几付药下去,居然好了。
自此,胡适又多活了40多年。这事把胡适推入到了一个很尴尬的境地。他一方面是公开反对中医的领军人,另一方面是中医治好了他的“不治之症”。在事实面前,胡适只好退而认为“中医不科学,很糊涂,但是能治病”。
之后的岁月里,胡适先生对此事讳莫如深,虽然在开始的时候写了文章,简单提到过,然后就开始含糊其辞,始终不肯痛快承认此事,那篇文章也不能收进《胡适文存》,到了晚年,甚至抓住有关报道中的枝节错误,矢口否认。
7 傅斯年
1934年8月5日,傅斯年在《大公报》“星期论文”栏目发表《所谓国医》一文,旗帜鲜明地反对中医:“中国现在最可耻最可恨最可使人短气的事,不是匪患,不是外患,而应是所谓西医中医之争。”
在傅斯年眼里,中医问题根本不是一个学术问题,也没有讨论的必要。他认为中医是腐朽的、与科学精神背道而驰的东西,对于中医只有取消一途。
傅斯年在文章结尾提出了他的意见和想法:“管理他们(指中医)的衙门,当然是内政部礼俗司,而不该是卫生署,……我是宁死不请教中医的,因为我觉得若不如此便对不住我所受的教育。”
1950年12月20日,傅斯年在工作中突发脑溢血去世,享年54岁。
8 丁文江
这位中国地质学的奠基人,著名史学家、中研院史语所所长“终生不曾请教过中医”也来骂中医。他曾做了一副对联:爬山、吃肉、骂中医,年老心不老;写字、喝酒、说官话,知难行亦难。
一次在贵州旅行,他和他的随从都病倒了。本地没有西医,他是绝对不信中医的,所以他无论如何不肯请中医诊治。
于是打电报到贵阳去请西医,必须等贵阳的医生赶到了他才肯吃药。但医生还没有赶到,他的随从已病死了。当时在场的人都劝他先服中药,他终不肯破戒。
于1936年1月5日在考察途中生病,经西医抢救无效逝世,享年49岁。
9 汪精卫
1928年,汪精卫授意当时的卫生部通过了废止中医的议案。遭到了举国中医界的反对。将近三百多名各地中医代表云集沪上请愿。
于右任老先生说:“中医该另外设一个机关来管理,要是由西医组织的卫生部来管,就等于由牧师来管和尚一样,岂非笑话?”蒋介石和五个代表一一握手说:“你们的事,我都知道了,我对中医中药绝对拥护。
我小时候有病都是请中医看的,现在有时也服中药。你们放心好了。”孙中山的儿子立法院院长孙科也支持中医,一场闹剧才算收场。1944年汪精卫病死于日本,享年61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