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马璐独家披露:一波三折的张国焘变节记
编者按:长期旅居海外的中共党史专家司马璐先生,于2021年北京时间3月28日19点40分,在美国纽约法拉盛养老院去世,享年103岁。司马璐先生曾是延安时期的知识青年,著有多部中共党史人物传记;1983年64岁时由香港移居美国,主持编辑发行《探索》杂志,与旅居加拿大的张国焘有较多交往,现转发部分有关张国焘变节经过的文章。
我于1937年到达陕北延安。不久就在新成立的陕北公学听到过一堂张国焘的政治经济学课程。我对他最初的印象和以后在香港的交往中,始终觉得,他像一位大学教授,宽面厚耳,举止斯文,眉宇间常露出深思,书卷气很重。初见时,很难想到这是一位曾经叱咤风云的革命家。
我与张国焘在延安时,没有直接谈过什么话。后来香港再见,长期交往,他对我研究中共党史帮助和指导很多,其中谈到他从延安出走的经过,紧张有趣,有一部分中共官方也报导过,但张国焘对笔者所谈的具体生动得多。
1938年4月4日,张国焘代表边区政府祭轩辕黄帝,趁机脱党。黄帝陵在中部县(今黄陵县),历来当权政府,每逢清明节,必派大员致祭。张国焘到中部县,国民党陕西省政府主席蒋鼎文也到了,双方同时祭陵。祭陵时,两个人站在一起,张国焘对蒋鼎文说了一句:“我想和你多谈谈”。蒋会意,当即吩咐自己随从将张国焘的警卫隔开。张国焘上了蒋鼎文的座车又说了一句:“我想见见蒋委员长”。
延安方面,获悉张国焘去了西安,立刻电告西安的中共最高负责人林伯渠,要林“严加保护”,林对张说,党内有什么问题都好商量,要张先回延安。由于张态度坚决,终于摆脱了林的阻挠。
4月11日,张国焘到了汉口,李克农率一批人把他从火车站劫走,他逃了,李克农派人追踪他,把他的行李从旅馆偷偷搬走,然后又再把他“请”到八路军办事处,他又逃了。李克农、童小鹏等和张国焘之间的三“请”三逃,过程曲折,惊险万分。其中,有一次李克农架着张国焘上车,周恩来挽着张的臂膊,张大叫:“绑架啊!”当时周恩来的公开身份是国民政府的军事委员会政治部副主任,他身为国民党的高官,也有国民党的特务秘密“保护”,惊问何事。周回答“没有你们的事,我们要带这个人(指张国焘)去看病”。周恩来顺手把张国焘推进汽车,扬长而去。由于国民党的特务已把所见的经过报告上去,所以张国焘被周“请”到八路军办事处时,很受礼待。但是实际上软中夹硬,准备挟持回延安。
当时中共在武汉最高的机构是长江局。长江局书记王明对张国焘说:“你是党的最高领导人之一,党的组织原则和纪律你应该是知道的”。秦邦宪附和王明的话说:“你的行动应该通过组织,报告中央;你是边区代理主席,擅离岗位,自由行动,错误严重!”
周恩来笑着说:“我们暂时不要谈这些吧!国焘同志一路辛苦,我们办一桌酒席、为国焘同志接风;然后,让国焘好好休息。”饭后,周恩来又笑对张国焘说:“国焘,你大概很久没有喝过这么好的茶了,这是西湖最好的龙井。”
张国焘呷了一口,也笑说:“果然是好茶,好茶。”周恩来见气氛缓和,于是就进一步向张国焘说:“老朋友,老同志,随便谈谈吧,这些年,你对党做了很多艰苦的工作,你对党的贡献太大了,因此党对你也特别关心。国焘,你可以不可以告诉我,你这次到武汉来,到底是准备做一些什么呀?”
张国焘见周恩来如此这般友善,心也软了一半,就随口说:“看看老朋友,做做统战工作嘛。”
周恩来笑说:“我本来以为你只是散散心而已,原来你随时都想到党的工作,做党的统战工作,真是太好了。”周恩来接着又问:“你打算见些什么人呢?”
张国焘坦率地说:“我想见蒋介石,蒋委员长,我既然是边区政府代理主席,到了武汉,是应该向他报告边区工作的。”
周恩来脸色一沉,向李克农招呼了一声:“你把张副主席好好侍候,好好侍候,我有点事要办。”说完,周恩来就匆匆走了,李克农会意,与张国焘寸步不离,连张国焘上厕所,也守在外边。
4月16日,周恩来对张国焘说:“长江局已向中央请示过,中央同意你见蒋介石,我也与蒋介石的侍从室联系好了,我现在就陪你一起去见蒋介石。”
“你陪我?”
“是的,我一定要陪你,这是中央指示的。”
于是,张国焘在周恩来的陪同下去武昌见蒋介石,在汉口至武昌的轮渡上,周恩来对张国焘说:“老毛的确胡来,但是,只有留在党内才能制止他,如果大家都走了,老毛不是更加胡来吗?”
我问张国焘:“你当时对周恩来的这段话,怎样看呢?”
张国焘答我:“我被周恩来骗过很多次了,他总是明一套暗一套的,怎敢相信他。”
到了武昌,周恩来吩咐李克农说:“在进入蒋介石官邸以前,你们必须和我们保持一段距离,避免蒋的警卫人员产生怀疑。”李克农当然遵命。张国焘、周恩来见到蒋介石,彼此只说了几句客套话,蒋说改天再详细谈。他们前后大约20分钟就出来了,在远处等候的李克农绝没有想到蒋介石接见周恩来、张国焘这么快就草草结束。当他们从蒋氏官邸走出时,周恩来突然见到一位熟人,正想闪避,对方叫了一声:“恩来,你看望委座来了?”周恩来连忙向对方行了一个军礼,答了一个 “是”字。周恩来当时是蒋介石委任的中将。张国焘一看周恭敬的神态,断定对方一定是国民党中比周恩来官阶高的官儿。正当周走向对方寒暄时,张心想,天赐良机,此时不走,更待何时,拔腿就跑,周恩来也顾不得他和国民党高官的礼貌,随后就追,两个中共大人物在武昌大街小巷像小孩子捉迷藏似的,绕了几个圈,张国焘终于又逃了。
李克农是特务高手,他手持蒋介石委任的上校证件,率领一班身着国民党军人制服的中共党员,在武昌市内作地毯式的搜索,声称“捉拿逃犯”,终于在一个旅馆内又把张国焘找到了。
李克农向张国焘鞠了一躬,抱歉地说:“张副主席,你受惊了,这里不方便,随我上办事处吧?”张国焘坚持不去办事处,他对李说:“你们要杀我或者枪毙我,就在这个旅馆行事吧”。
4月17日,周恩来到旅馆见张国焘,面色凝重,向张国焘提出三个可以选择的办法:
第一、回延安;第二、向中央请假;第三、声明脱党,再由中央宣布开除。张表示接受第三个办法。
4月18日,中共中央宣布开除张国焘。
来源:楚山杂谈 原载《中共历史的见证——司马璐回忆录》
附录:张国焘叛逃之后,结局如何
张国焘叛逃后,最初的确受到南京的器重,而且由戴笠给张国焘解决很多难题,首先是给他一座漂亮的小洋楼,还让武昌的警察局负责其安全,俨然成为一个“宝”。
但后来到重庆后,戴笠让其加入军统,专门训练变节者。他还想利用自己“老领导”身份,去拉队伍,但没有成功,后来张国焘被戴笠痛骂一顿,自此受到冷落。
但渐渐的张国焘已经没有利用价值,中统头子朱家骅以校友身份,邀请张国焘加入中统,但在中统没人重视这位变节者,甚至有人明里暗里都骂张国焘是一个叛徒。
8年后,一直没有实权的张国焘过得很郁闷,他也没有什么作为。但1946年,同乡熊式辉推荐张国焘回老家江西任救济署署长。但没想到此时王陵基是省主席,此人曾是刘湘手下的师长,后被红四方面打得大败。因此他对张国焘耿耿于怀。
张国焘到任后,王陵基就宴请他,王陵基的手下,还拿张国焘变节的事开玩笑。张国焘岂能受这种窝囊气,他一气之下到上海。在上海,张国焘拿出自己的看家“本领”,创办周刊,为主子摇旗呐喊,但后来眼看形势不利于南京,连忙停刊,提前跑到台湾。
张国焘以为他到台湾,一定还会受到重视,因为他不忘自己是国民党六届委员,但没人理他。就连他居住的房子也被征用为“东南行政长官公署”。张国焘不服,到行政院去理论,但没人理会他,房子照样征用。张国焘一气之下,跑到了香港,不久他又移居加拿大。
张国焘之所以跑到加拿大生活,据说他的儿子在加拿大,因此他去加拿大生活。但关于张国焘在加拿大生活情况,说法不一。有人说张国焘在加拿大过得穷困潦倒,最后冻死。还有人说他靠写回忆录生活。
不过据张国焘晚年好友、史学家司马璐回忆,张国焘在加拿大生活并不差,因为加拿大是一个很富裕的国家,在福利待遇上总体很好。
但生活的富足,并不代表精神的富足。司马璐透露,张国焘晚年时很失落,但并不存在冻死,如果他冻死的话,那加拿大养老院就会被判赔偿,或者关门了。
现在从网络中查到的资料看,有人说张国焘在加拿大生活艰难,儿子无力负担他们的生活,1968年时,张国焘与杨子烈夫妻二人,开始领取政府养老金并靠此生活。
有的资料还透露,张国焘死时没钱,其妻向台湾申请了3500美元丧葬费,才算安葬了张国焘。
张国焘有三个儿子,分别叫张海威、张湘楚、张渝川,三人都在美国和加拿大工作。张国焘到加拿大时,大儿子张海威在加拿大多伦多教数学,二儿子在美国当医生,小儿子在多伦多当工程师。
虽然一家人并不富,但也不穷,总体来说,生活还可以。据资料显示,老特鲁多(现任总理小特鲁多的父亲)还曾去探望张国焘。可见张在加拿大受到政要关注,生活也不至于差到“冻死”的地步。
有人说张国焘在加拿大无论物质生活多好,他内心很难受,这种难受既有落差与后悔,也是叛徒都有的一种心理。
1979年,82岁的张国焘去世,1994年,92岁的杨子烈去世,夫妻二人合葬于多伦多松山墓园。
评论列表(20条)
看照片
张国焘年轻时像个小狐狸,年老了像个老狐狸。
张国焘是一个披着马克思主义外衣的机会主义者,
当信仰变成了用来升官发财谋取个人利益的工具,
个人世界观和方法论也会随之质变,信仰啥都无所谓了。
机会主义就是精致的利己主义,为了寻求机遇,升官发财,成就自我,不惜一切,这有错吗?圣人之言是说给别人听的,并不是要你真的去做,这就是经典儒家文化的深髓。
大伪若真,信仰就是个屁,早晚要放出去的。
区别在于,有时是大声的放,肆无忌惮,有时却静悄悄的放,不为人知,放出去,就没有了,心里就舒服了。
我特么又没信仰了!🐑💨
“……还拿张国焘变节的事开玩笑。张国焘岂能受这种窝囊气,”
为恶 厌人知,恶处尚有善果,
为善 急人知,善处即是恶根,
似乎张国焘还没有烂透。
剖析一下张国焘为什么要走,是吃的不好?显然不是(看历史照片,刚到延安时一个个瘦的猴似的,后来连瘦肉型的都长胖了) 一定是遇到了难处,无非就是钱难挣、屎难吃、王八难当、气难受,知难而退,发生了转变,扭身走了,走了不一定有好,不走,那肯定不好啊,历史上没有如果,留下来难说能不能活到文革(那一劫),看一看留下来的那几大中央书记处书记(王明、博古、张闻天、李立三、王稼祥……)的结局,所以后来王明也走了。
那么多年的工龄都白瞎了
你……这叛变就是……👉从子公司跳到总公司❓😁
“……张国焘答我:“我被周恩来骗过很多次了,他总是明一套暗一套的,怎敢相信他。”
南昌起义前,政治局是派他去的,共产国际提供了六百多条大黄鱼(约合两百公斤黄金),本应该他带去的,他嫌麻烦怕路上出事,跟鲍罗庭(共产国际代表)说:“军阀不一定靠得住,主要是指贺龙、蔡廷锴他们,他先去看看情况再说,路上带着大量黄金风险太大,最好分期分批运送。”他到了之后就四处奔波许愿,开起了空头支票,催促这边送钱过去,鲍罗庭当时比较信任我,就让我去了解一下实情,到那里后,周恩来就当众责怪我为什么不把钱带来,我那时认为经费到了再起义比较稳妥,又遭到他的反对,还私下和人说我不支持起义,后来果然因为军费出了乱子,起义后没拿到钱蔡廷锴的部队走了,还有很多的人也跟着跑路了,出城不久人数就不足原来的一半了,这都成了我的罪过。
冯玉祥在河南剿匪,很多打散的被我收编了,后来建立了鄂豫皖苏区,肃反时说我太残酷,不残酷成么?北上时我有4万人,中央红军才几千?毛泽东不是说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么,我想改组一下中央,周恩来是支持的,后来又和他们一起反对我的也是他。
张国焘麾下的团队全都北上新疆去抗日去了,失去了倚仗,没安全感。
一部分经新疆入苏联境,找到了王明,愿意投靠,那些留在新疆的张国焘亲信将领,都被王明“肃托”(当成托派杀掉)了,徐向前等一路拄着棍讨饭逃回延安,抱了毛大腿,王明从苏联回来,毛泽东带头高呼“感谢王明同志给我们送来了马列主义!王明同志万岁!……”可见那时対王明是忌惮的,取得了王明的信任,好的两个人穿一条腿裤子都嫌肥,两人联合起来整周恩来、博古、张国焘等人,待王明同志把人得罪光了,再联合大家一起整王明同志,王明又联合周恩来等人整毛泽东,毛泽东再联合刘少奇等同志整周恩来 王明等同志,后来恩来同志来又转变了,加入了整王明同志的行列,刘少奇还整出了一个「毛泽东思想」,鼓吹要用「毛泽东思想」统一全党、统一全军,「思想这个名词」源于满洲国的一个名词「思想犯(罪名)」刘少奇做过东北局的领导人,也只有他能创造这个词……💊「毛泽东思想犯」?😁 ……建国后刘少奇又联合一些人否定「毛泽东思想」反对「个人崇拜」😁 整来整去的,失败了的……都肚皮朝上了!😂
毛泽东跟和王明说,“我抓枪有经验,你抓党,我抓枪,我党一贯的原则是党指挥枪,我听你的 ”
后来王明惊奇的发现,
他根本指挥不动枪!
党内从根本上说分为两派,土共和洋(出过国,接受过培训)共,土共占大多数,所以长期处于被领导的地位,洋共有文化,土共有拳头,只能干瞪着眼攥着拳头(因为山沟里出不来马列主义),毛泽东成领袖后,洋共经常看牙科,以致王明曾落选中央委员,毛泽东生气的说“王明必须是中央委员!”当然不只是曾经一条腿裤子的友谊,重要的是那时王明是洋共领袖,洋共代表大势(力)而且还是国外的,所以不能做的太过了,到了60年代,谁还敢和洋字沾边呢,弄个里通外国罪,全家都株连,那才叫洋霉,土气,越土越神气,那话叫做“知识越多越反动!读书越多越没用!”终于走向极端了,反智了,遗憾的是还没喊出……“聪明有罪!傻子有理!”的句口号,那时候流行的口号是“革命无罪!造反有理!”那是火红的年代,令人激情澎湃的年代,是最好的年代,也是最坏的年代,那是开心的年代,也是悲催的年代,那个年代一无所有,那个年代什么都有,那个年代暗无天日,那个年代骄阳似火。
文革前期有人问总理,主席不只一次说要警惕睡在我们身边的“赫鲁晓夫”,究竟是谁,怎么不把他揪出来?(其实很多人都知道这个“赫鲁晓夫”是指刘少奇)总理噗呲笑了,“主席那只是个比喻,是泛指一些想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,并不是指具体某一个人”这个回答简直让人直掐大腿(自己的),这个“赫鲁晓夫”由一个人变成了一些人,而且这个“一些人”是可以无限延伸的!后来全国几乎每个单位都揪出了一些“走资派”,更有甚者,朱德被认为是“赫鲁晓夫”,刘少奇、邓小平、陈毅等対朱德进行了批斗。
我从来不信上述的民间谣传,举出只是为了辟谣,读者不能信也不会信。
评论:既然毛主席都没有指名道姓的指出那个“赫鲁晓夫”就是刘少奇,这种无须点破的点破该我来点破?(显然,问话的人别有用心。)当我傻还是考验我的智商?我看你就是个“赫鲁晓夫”!小样儿的跟我整这……?
周恩来看似没有表明立场,其实上已态度鲜明,指出这个“赫鲁晓夫”不是一个,而是一波,这一波(当权派)都不是什么好东西!是想走资本主义道路的“走资派”。
刘少奇在延安时就整过周恩来,所以尿到一个壶里的几率很小。
知道周恩来临终前最后见的一个人是谁吗?都说了什么吗?
周恩来临终前最后见的一个人是张春桥,最后一句话是“春桥啊,你和文元一定要帮助洪文同志 ”(四人帮内部也不团结,张春桥和姚文元根本瞧不上王洪文。)
评:不失英雄本色。
评:“团结”和“帮助”字面上的区别不大,
蕴含大,
“团结”可以相互亲善,精诚合作。
“帮助”,可以“帮助”其进步,也可以“帮助”其实现“负增长”亦能各种各样的“为你好” 。
“帮助”我买一款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白菜。
不单上当,质量还次,而且上当不止一次。
保安大白门关了(祝其永远!)
社区主任升迁了(不理解,怎么就副区长了呢?)
我的存款破千了(累计余额六百八〈单位:元〉”)
当时我就暗暗地下定决心,
这些钱(谁来了都不能借)
愁……(就这点存款)估计加拿大也不会接纳我。
前辈,知道有多少人在羡慕你么?
他升迁你破千,他打麻将我搬砖,没钱别馋方便面,灵活就业每一天。好孬都是烂在锅里,没便宜外人不是?